每年农历二月初二是民间传说“龙抬头”的日子,北方许多地区都在这一天举行各式各样的民俗活动,其中尤以庙会最盛行。庙会最突出的特色便是摆满集市的各种泥娃娃。一般制作泥娃娃的人家都是祖辈传下的手艺,为了准备大量在庙会上出售的泥娃娃,他们大概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进行准备。
先是用泥作模,捏成各种形态的娃娃,接着是烧制,最后是上色描绘,有的非常讲究的泥娃娃头上还有头发,梳成各种发型。
这一天来赶集的人们一般都要买几个泥娃娃回家。
这在当地叫“拴娃娃”,有“祈福、纳祥、求子”的美好寓意。
有人指出,拴娃娃的原型应是始于唐代的“化生”之俗。
唐薛能《三体诗语》引《唐岁时纪事》:“七夕,俗以蜡作婴儿形,浮水中以为戏,为妇人宜子之祥,谓之‘化生’。
本出西域,谓之‘摩喉罗’。
”可知这种用来求子的男偶原先是用蜡制,其行事方式则是于农历七月初七夜晚把它放在盛有清水的器皿中,谓之“化生”。
揣摩“化生”之义,既有期望这个蜡偶能变化孳生为求孕者肚里的男婴之寄托,也是因为蜡有易熔化的特性。
至于非得要在七夕行事,又该联系唐人拜月的风俗来考察,唐人拜月多为女子,所拜目的亦多为求偶、乞巧、乞子、盼团圆之类,而在古代神话中,生下十二个月儿的月神常羲(一说就是嫦娥的原型)兼有生殖女神的职司,所以在七夕弄“化生”也就有了托庇月神保佑生男的意味。
这种始于唐代的乞子方式,到宋朝时已演变为七夕的岁时风俗事象之一,用来“化生”的男偶也从蜡制改为泥塑,于农历七月初七前便大量上市,如宋金盈之《醉翁谈录·七夕》记:“京师是日多博泥孩儿,端正细腻,京语谓之‘摩喉罗’。
小大甚不一,价亦不廉。
”也有叫“磨喝乐”或“巧儿”的,如宋陈元靓《岁时广记》称:“磨喝乐,南人目为‘巧儿’,今行在中瓦子后市街、众安桥卖磨喝乐最为旺盛,惟苏州极巧,为天下第一。
”据《东京梦华录》卷八等宋代风俗史料称,士庶人家购买这种塑制精美、“价亦不廉”的名叫“摩喉罗”的土偶,并非供小孩当玩具,而是作为“时物”赠送,可知它的用途还是借助月神的赐福而祈生男孩,后世的拴娃娃或送娃娃的风情,自然又是这种“时物追陪”习俗的进一步演变了。
还有人认为拴娃娃习俗源起于明代中叶崇信道教的热潮,特别是王母娘娘、泰山娘娘(碧霞元君)、金花娘娘、天后娘娘等一系列女神宫观的兴筑和拓建,其形象塑造和事迹神通均从世俗生活中来,遂有“送子”、“保生”等法力附会其身,拴娃娃的习俗就是从这类传说中产生并流传开来的。
综观各地方志史料中关于拴娃娃之俗的记载,有时间可考者基本不前于明代,除了早已东土化的“观音娘娘”外,所谓“娘娘庙”多属道教的神祇系统,足资佐证。
至于有些佛寺也有拴娃娃的活动,可能与投俗信所好有关,同佛教本身的经义或传说则毫无关系。
从上述诸说可知,拴娃娃的源头何在,的确是一个复杂的问题,它与神话传说、宗教信仰、祈子心态乃至时代思潮等,似乎都有牵丝攀藤的关系,惟各家说法所引资料的相互之间是否有传承或演变的联系,尤属欲溯其“源”必先辨其“流”的关键所在。
看来这一谜底的解开,还有待作更加深入细致的分析。
山东胶东有的地方到土地庙去抢娃娃,娃娃是纸扎的,更多的地方是拴泥塑的娃娃。
山东聊城有娘娘庙、观音庙,案前也有许多泥娃娃,或坐,或爬,或跳舞状。
皆男性,有“小鸡儿”(男根)。
不育妇女来求子时,选一个“好看”的泥娃娃,以红线拴住脖子,“随即把娃娃的‘小鸡’掐下来,带回家喝口水把它吃下,这便认为把娃娃给拴来了。
如果从此怀了孕生下孩子,便说是蒙菩萨奶奶赐给的。
”河南淮阳三月三时,已婚未育妇女要在庙会上买几件泥娃娃,供在人祖奶奶(女娲)像前,或者挂在人祖奶奶身上,称“拴娃娃”。
认为这样妇女生的孩子才健康。
民国《续安阳县志》记载一首题为《拴娃娃》的民歌:“一个大姐三十九,十月十五(嫁期也)有盼头。
手拿金缕线,走到娃娃殿,进去娃娃殿,先拴娃娃头。
孩儿啦孩儿,随娘走,咱住东庄大西头。
高门台,起门楼,门东边狼牙村,门西边流水沟,一个狂犬不下口。
你娘住的三间堂楼上,鸳鸯席子鸳鸯炕,你爹枕的兔儿龙吃草,你娘枕的狮子滚绣球。
烧饼麻糖尽孩儿吃,羊肉包的顺嘴流;铃儿八仙帽,还有大虎头。
”(注48)二者之间的内在联系是显而易见的。
山东梆子有传统剧目《拴娃娃》,叙结婚五年没生孩子的于二姐和半百无子的刘庆图,都偷偷到娘娘庙里拴娃娃,两人碰巧拴了同一个娃娃,引起了一场可笑的争执。
拴娃娃的民俗事象如今已经少见,但其变态形式则依然盛行:许多新婚人家往往要在洞房婚床上放一个塑料制作的裸体小男偶,隐藏在其中的求嗣心态则与拴娃娃一脉相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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